—4. 5
撒比诺利大院并不是一个雅观的地方。我们走过一条狭窄的小胡同，便来到了一个方形大院，院内地面是用魔石板（魔都国最廉价的建筑材料）铺成的，四面有些肮脏简陋的住房。我们穿过一群又一群衣着肮脏的孩子钻过了一行行晒得褪了色的衣服，在之前我的印象里魔都国是一个人均都富有的乌托邦，然而这一幕幕景象令我不得不再次思考魔都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地狱还是天堂？最后我们来到了78号。
78号的门上钉着一个小巧的挪利克铜牌（魔都国挪利克是盛产铜的地区，其铜质量优越，产量巨大，消费市场广阔。），上面刻着“比尼”字样。我们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位警使正在睡觉。我们便走进了前边一间小客房等他出来。
尤莉丝不满地撅起了像樱桃似的嘴说道。
｛啊啊啊…这家伙鼾声太大了吧，天哪！笨蛋爱丽丝都比他强！｝
｛诶诶！？我睡觉的时候有鼾声！？｝
｛哦吼吼，还说梦话了呢…哈哈哈，还有那睡相简直太搞笑了哈哈哈！｝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原来之前自己这么失态！想要努力维护的淑女形象感觉全然而失……感觉好糟糕啊，尤其是被尤莉丝知道了…
这位警使很快就出来，或许是我和尤莉丝的谈话把他吵起来了。由于被我们打搅了美梦，他有些不高兴。他不满地说道。
｛拜托，我已经在局里报告过了！｝
阿努比斯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半奎司（魔都国货币单位，一奎司=十榜克，一榜克=十梅霍，一梅霍=一百华敦），若有所思地在手中玩弄着，同时说道。
｛我们想要请你从头到尾再亲口说一遍。｝
这位警使两眼发光似地望着那个小金币兴奋地回答道。
｛我很愿意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奉告。｝
｛那就让我听一听事情的经过吧，你愿意怎么讲都可以。｝
尤莉丝这时悄悄地对我说道。
｛果然警使就是警使，贿赂一下他什么都可以给你做。｝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贿赂什么的…｝
｛你太单纯了，笨蛋爱丽丝。要想要做成一些事就必须得用上各种手段才行，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可是做不到任何事啊。｝
虽然还想反驳尤莉丝，不过阿努比斯先生这样做了也是事实。而且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从这名叫魏伦翰•比尼的警使口中套到线索，所以现在暂时就先观望吧。
我默默地在记事本上记下了贿赂这一行为，也明白了不管是人类还是魔使或许其生物的本性都是相同的。
比尼在惠比斯沙发（魔都国专制廉价家具的商会）上坐了下来，他皱起眉头，好像下定决心不使他的叙述中出现遗漏。
｛那么我把这件事从头说起。我当班的时间是从晚上米多（魔都国时间单位，米多=十点）到早上亥时（魔都国时间单位，亥时=六点），夜间费利（魔都国时间单位，费利=十一点）时，曾有人在百淀街打架，您也知道魔使打架应该都比较麻烦，除此之外，我巡逻的地区都很平静。夜里波多里（魔都国时间单位，波多里=一点）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这时我碰到了亥瑞•可摩尔，他是在苏兰林区一带巡逻的。我们俩个人就站在博罗瑞斯街转角的地方聊天。不久，大约在波多里或是海索斯时的时候，我想该转一遭了，看看费辛思街是不是平静无事。这条路又泥泞又偏僻，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一两辆马车从我身旁驶过。｝
他咽了咽，手中不时玩弄着手指。继续说着。
｛我慢慢溜跶着，一边寻思要有一壶百慕思（魔都国著名制酒商会）的热酒喝它一壶该多美。这时，忽见那座房子窗口闪闪地射出灯光。我知道拉顿威尼庭院里的两所房子都是空着的，一般主人也不会居住，可以说就是两间完全的空房，因为其中一所房屋据说曾经房主的家人得了病而死了，可是房主还是不愿意修理阴沟。所以我一看到那个窗口有灯光，就吓了一跳，疑心出了什么差错。等我走到屋门口——｝
｛你就站住了，转身又走回花园的门口，｝尤莉丝突然插嘴说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比尼吓得跳了起来，满脸惊讶，毕竟尤莉丝的外表年龄看起来太小了，可能让对方难以置信。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瞧了瞧阿努比斯先生和尤莉丝。
｛天哪，的确是这样，小姐。您怎么会知道的，天晓得。｝比尼说着转向了阿努比斯先生继续说道。
｛您瞧，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觉得太孤独，太冷清了，我想最好还是找个人和我一起进去。我倒不怕这个魔都国世上的一些平常的东西，我当时忽然想起，也许这就是那个得了病而死去的病人，正在检查那个要了他的命的阴沟把。您也知道就算是魔都国，起死回生的魔法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这样一想，吓得我转身就走，重新回到大门口了，看看是不是望得见可摩尔的提灯；可是连他的影子也瞧不见，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吗？｝
｛一个身影也没有，先生，连魔犬都没有。我只好鼓起勇气，又走了回去，把门推开。里面静悄悄的，于是我就走进了那间有灯光的屋子里去，只见壁炉台上点着一支蜡烛，还是一支红色的发紫光的蜡烛，烛光摇摆不定，给我的感觉极其压抑，烛光下只见——｝
｛好了，你所看见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尤莉丝——｝
｛明白…你在屋中走了几圈，并且在死尸旁边跪了下来，以后又走过去推了推厨房的门，后来呢——｝
魏伦翰•比尼听到这里，突然条跳了起来，一个高大的魔使突然像小动物一样跳了起来，不免有些滑稽。她满脸惊惧 眼中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他大声地说道。
｛小…小姐，你当时躲在什么地方，看得这样一清二楚？我看，这些事都是你不应该知道的！｝
说实话我也惊呆了，阿努比斯先生知晓这一切恐怕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但是尤莉丝却知道这不得不惊讶了，之前我一直观察尤莉丝她只是嗅了嗅味道以及四处看了看而已却知道的这么清楚，对此我感到很好奇，我决定再观察一下是怎么回事。
阿努比斯先生笑了一下，拿出了他名片，隔着桌子丢给这位警使看。
｛可不要把我和我女儿当作凶手逮捕起来。我也是一条猎犬而不是狼；这一点德莱森和霍华德警使都会证明的。那么，请接着讲下去。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呢？｝
比尼警使又重新坐了下来，但脸上狐疑的神气还没有消除。
｛我走到大门口，发出了魔笛信号。可摩尔和另外两个警使都应声过来了。｝
｛当时街上什么都没有吗？｝
｛是呀，凡是正经点的家伙早都回家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紧接着向比尼警使问道。
警使笑了笑，说道。
｛这辈子见过的醉汉可多了，可是从来没见过像那个家伙那样醉烂如泥的。哈哈哈，我出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靠着栏杆，放开嗓门，大声唱着一段听不懂的歌。他简直连脚都站不稳呢，真没办法！｝
｛他是什么样的魔使？｝阿努比斯先生问道。
阿努比斯先生这样一打断，魏伦翰•比尼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说道。
｛他倒是一个少见的醉鬼。如果我们不那么忙的话，他免不了要被送到警视厅部去呢。｝
｛他的脸，他的衣服，他的种族这些，你都注意到了吗？｝
｛我想当时确实注意到了，因为我和可摩尔还搀扶过他。他的个子非常高，靠近他还有点热，他的肤色好像是红色的，下边张着一圈……｝
｛这就够了。｝阿努比斯先生用手示意了一下，｛后来他怎么样了？｝
｛我们当时够忙的啦，哪有功夫去照管他啊。｝
接着这位警使又颇为不满地说道。
｛我敢打赌，他蛮认得回家的路呢！｝
｛他穿的什么衣服？｝
｛一件灰紫色的外衣。｝
｛手里有没有拿着马鞭子？｝
｛马鞭子？没有啊。｝
｛他一定是把它丢下了，｝阿努比斯先生小声地说着，｛后来你看见或是听见有辆马车过去吗？｝
｛没有。｝
｛这个半奎司给你。｝阿努比斯先生说着就站起身来，拿起了魔杖。
｛比尼，我恐怕你在警视厅部里永远不会高升了。｝
阿努比斯先生刚说完，尤莉丝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看着比尼同时摊开了双手说道。
｛比尼警使呦，我恐怕你在警视厅部里永远不会高升了。你的那个脑袋不该光是个装饰，也该有点用处才对。昨夜你本来可以捞个警使长干干的，昨夜在你手里的那个家伙，就是这件神秘案子的线索，现在我们正在找他。这会再争论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笨蛋，我告诉你吧，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阿努比斯先生一眼都没有看向那位警使，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们走吧，尤莉丝、爱丽丝。｝
我凑到尤莉丝跟前说道。
｛那么说也太过分了吧，而且他也算是帮了我们不少啊。｝
｛给他那个半奎司就已经是是谢礼啦。还有他的脑子的确很笨啊，事实就是这么回事！笨—蛋—爱—丽—丝！｝
｛诶……话说也不要特意强调笨蛋啊…｝
果然我之前觉得和尤莉丝能和得来的这种感觉是错觉吗…
之后我们就一起出来寻找我们的马车，剩下那个警使还在半信半疑，但是显然觉得不安。
回家的时候阿努比斯先生也开口说道。
｛那个警使真是一个愚蠢之人，碰到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把它白白放过了。｝
｛我恐怕还坠在五里雾在呢。诚然，这个警使所形容的那个魔使可能和您想象中的那个警使的情况正好一样，但是他为什么要去而复返呢？这不像罪犯应有的行径吧？｝
｛戒指，爱丽丝，戒指。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我们要是没有别的方法抓住他，酒可以拿这个戒指当做诱饵，让他上当。我一定可以抓到他的，爱丽丝—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和我打赌，我一定会抓住他。这一切我还得感谢你，爱丽丝。要不是你，我可能还不会去，那么就要失掉这个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最好的研究机会了。｝
阿努比斯先生又一次用手指敲了敲魔杖，看着车外的天空继续说道。
｛我们就叫“文字之间”吧，这次奥秘是隐藏在这几个关键的字符之间，恰到好处。在平淡无奇的生活纠葛里，谋杀案就像一条红线一样，贯穿其中。我们的责任就是要去揭露它，把它从生活中清理出来，彻底地加以暴露。｝
尤莉丝伸了伸懒腰，就像一只柔软的小猫一样。她靠在车座上说道。
｛好啦好啦，肚子饿了呢！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听那个什么布诺麦•聂瑟鲁达的音乐吧，好像弹奏的很是不错的样子。｝
尤莉丝像只云雀一样哼起了歌。而阿努比斯先生则是平静地闭着眼睛好像在沉思着什么，而我则是在记事本上默默地记着今天的线索不断在思考着。
不管是人类的大脑还是魔使的大脑，真的是无所不能啊……看来我还是需要好好探索一番。恐怕会意外的有趣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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